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  自己错过了爱情,自己的朋友也要错过么?世人啊,为何我们总在同一条道路上跌掉?殊不知错过二字,恰是对人生最美妙的讽刺?   往事已成空,还如一梦中。桑榆站在落地窗前,抱起双臂,凝望着高楼下像蝼蚁一般川流不息的人群,叹出了长长的一口气。   吕楠看着桑榆直直挺立的身影,看着桑榆冷冷清清的侧脸,一丝疼惜划过心底,搅起了波波荡漾的暖意。   她读懂了桑榆的眼神,桑榆是在对自己说,路璐之外,再无路璐,可自己却要对桑榆说,路璐之外,还有吕楠。   我吕楠怕过谁?   你以为我怕了么?真是笑话。   第 73 章   阳光穿透了薄薄的云层,向人间洒下了些许带着温暖的符号。   桑榆一直在落地窗前挺立的站着,那柔畅的侧影,宛若亚历山德罗斯手下的维纳斯,而那深邃的眼睛,又宛若罗丹刻刀下的思想者。   吕楠没有打扰桑榆,她静静的坐在沙发上,静静的凝望着桑榆似是承载了太多沉重的双肩。   半个小时后,吕楠为桑榆沏了一杯绿茶,茶杯里的白色热气缓慢又绵绵的向上升腾,移入半空,成了透明。   吕楠把茶放到桑榆手里,“桑榆,我们常为过去付出太多精力,为那些已逝去的东西付出太多缅怀,但人生须要前进,需要原谅过去,继续前进。”   “你是在说我应该接受你的追求么?”桑榆玩味的笑。   “是有这层意思,但我更想你从回忆的阴影中走出来。”   “谈何容易?”   “这个世上本没有容易的事,你又何必悲观?”   开辟鸿蒙,谁为情种,都只为风月情浓。   桑榆垂头抿一口茶,茶香在口中四溢飘散,回味着带着苦的甘,桑榆毫无察觉的翘起了唇角,扬起一阵暖风,飘入吕楠的眼底。   茶果真是个好东西吧?吕楠想,古有烽火戏诸侯,今有淡茶博君笑,以后该去学学茶艺了。   远远的,路璐望到秦浩下了出租车,一瘸一拐的往回走,窃笑不已,她小声对凌嘉说:“秦浩挨完揍回来了,桑榆一定是踹他下边了。”   凌嘉看着越走越近的秦浩,也笑了起来,“真是海水不可斗量,没想到桑榆也会打人。揍揍也好,不揍不长记性啊。”   梅馨看到秦浩衣袖上的血,继续画画。   小牛看到秦浩衣袖上的血,甚感惊讶,她问秦浩:“你怎么了?”   凌嘉接话道:“一定是不小心跌掉了吧?以后走路小心点,白天也有绊脚石啊。”   “都怪我走路不长眼”,秦浩一笑,脱下外套,拿起了画笔,不再多语。   午饭时间到了,凌嘉带着路璐等人寻了一个酒店,进去点了一桌子菜,她说:“你们都忙了一上午,多吃点吧,今天由我这个闲人请客。”   秦浩摇头,说:“哪有让女人请客的,我来吧。”   “你就别跟我挣了,今天我来请,以后若再在一起吃饭,我一定让你请,好不好?”   秦浩只能点头,再说他平时都把钱交给梅馨,身上也实在没多少钱,不好挣着付账。   餐桌上,小牛不时说说她帮老丁出书的经历,路璐和凌嘉在一边帮腔,总的说来,气氛还能过得去。   饭吃到一半,梅馨想去洗手间,正好凌嘉也想去,她握一下路璐的手,和梅馨一起前往。   洗手的时候,凌嘉看看梅馨,想了想,说:“梅馨,秦浩的事我听路璐说过了,我和蔚然很熟悉,知道她是什么性格,她从小娇生惯养的,惯出一身坏脾性来,对她来说,往往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,秦浩越是对她没意思,她越想得到秦浩,所以秦浩出那事,蔚然要担起一大半的错,你千万别把错都归到秦浩一个人头上。”   梅馨的眼圈又红了起来,她说:“你说的,其实我都想过,只是一看到秦浩,就忍不住的对他失望,那种事,一个巴掌拍不响,他当时若真有心,哪还能控制不住自己?所谓控制不住,都是借口啊。”   “没办法啊,梅馨”,凌嘉拉起梅馨的手,擦掉她挂在眼角的泪,说:“从小到大,我见过无数个男人,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里,也接触过不少男人,不管你承不承认,男人在自控力上,确实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强。他们不坏,甚至很好,但坐怀不乱这种事,几乎没有几个男人可以去做得到,即便是一心向佛的唐僧,他在女儿国时不也是差点动了心的么?你一定也不知道,就连我最尊敬的父亲,在他年轻的时候也出过轨,可总不能因为他的一次出轨就把日子给毁了啊,从那时开始,我知道了男女之间的差别,更知道了女人的难做。不管男人如何让你失望,只要你还爱着他,就千万不能对他绝望,懂么?蔚然那边,我会劝她对秦浩死心。当然了,你以后对秦浩管的要严一点,但也不能太严,你要知道有些人就像沙子,你抓的越紧,他跑的越快,适度的自由你还是要给他的。不管怎样,等这次你惩罚过秦浩以后,就要对他重新放下心,重新竖起信心,人总该往前走,不能因为跌了一跤,就不敢再往前迈步了啊。”   梅馨紧紧咬着嘴唇,憋了好一会,总算哭了出来,凌嘉叹口气,拿出纸巾帮她擦泪。   待梅馨哭完了,她对凌嘉说:“听你一说,我心里好受多了,凌嘉,以前我对你有过成见,真的很抱歉。”   “呵,别抱歉,你对我有成见,那是因为你对自己的朋友很忠诚,路璐能有你这样的朋友,我感激还来不及呢,走吧,多吃点饭,等吃饱了以后,好有精力去考虑考虑该怎么惩罚秦浩。”   “嗯。”   凌嘉和梅馨坐回位子上,路璐来回盯着她们两个打转,看到梅馨的眼睛又红了一圈,不由的皱起眉头看向凌嘉,凌嘉对她坦然一笑,耸耸肩,继续和小牛说话聊天。   本该是两天应该完成的作业,有了小牛的参与,紧赶慢赶的,总算挤压在一天完成。   等完工后,已经是晚上七点了,小牛的男友过来接她了,众人各自告了别,各回各家。   钻进车里,路璐揉揉凌嘉的双手,接着又不怕凉的把它们放到自己的腰侧,好暖暖它们,路璐嘟囔着:“明天不用画画,我可以在家陪你了,手这么冰凉,一定冻坏了,以后你要再不多穿点衣服,你还是呆在家里别出来了。”   “不要,大不了以后多穿点”,凌嘉抱紧路璐的腰,贴在她的肩头,能被这样一个人爱着,多么幸福,“今天看你跟小牛抱来抱去,太不雅观了,真伤眼球。”   “咦,你吃醋了!”   “是啊,我吃醋了,你能怎样?”   “除了高兴,不怎样”,路璐抚着凌嘉的脸,轻轻吻着,“我很喜欢看你吃醋呢,再说吃醋有益身体健康,适当吃点,你好,我也好,比汇仁肾宝还有疗效。”   “你真是……”凌嘉一时找不到话反驳路璐,只能轻咬她的脖子一口,又问:“我今天和梅馨说了些话,你想听么?”   “嗯。”   凌嘉把她对梅馨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,路璐心里感动,嘴上却叹道:“看人家梅馨哭,你也不说抱抱她,真是个无情的家伙!”   “你以为我跟你一样,是个人就去抱抱啊!”   “我也没有是个人就去抱啊,你总爱诬蔑我,唉,难怪梅馨今天这么可怜,原来是你惹的祸。”   凌嘉不满的掐一把路璐的背,“从你嘴里出来的我怎么就没个好?”   “女人不坏,女人不爱嘛。”   “你喜欢坏女人?”   “我喜欢跟你一样的坏女人。”   凌嘉笑,手在路璐的背上挑逗一般来回划着,路璐想到昨晚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,活生生的打了一个颤。   凌嘉感觉出路璐的惧意,一时憋不住,笑出了声。   老虎不发威,你当人家是病猫啊?路璐眯起眼睛,翻身便向凌嘉压去。   凌嘉本是想逗着路璐玩一玩,可从没想过要动真格的,她急忙推推路璐的肩,说:“想玩回家去,这可是在外边呢!”   “天黑了,又在车里,没人会看到”,路璐迅速剥开凌嘉的衣服,又抬身吻住她,一边伸手抚弄她的浑圆,一边在她耳边吹热气,“难怪你今天穿这么少,一定是想到今晚要这么做了,对不对?”   凌嘉紧紧抓着快速散落的衣服,忍不住斥道:“胡扯!”   “好吧,我胡扯,可事实胜于雄辩,你不承认也白搭!”路璐继续马不停蹄的忙活。   “你简直是地痞流氓!”   “我只想让你懂什么叫万受无疆!”   “你竟然学我,交版税!”   “别忘了谁是你的授业恩师!”   “你简直是抄袭中的战斗机!”   “你才是白眼狼中的VIP!”   “你……”   凌嘉还想说什么,却被路璐用吻堵住了嘴,鱼儿一般灵动的舌儿,在那带着丝丝甜意的温润里肆无忌惮的扫荡着,乍碰到同伴,便绕了上去,试探,游离,跳跃,撩拨,恣意嬉戏。   天黑的透彻了,神秘的黑色,总带给人一种想去探索,想去涉险的欲望。   指尖触觉芬芳,心脏激烈跳荡。   地震了,车也震了,银色的小跑车上,覆上了一层氤氲的光。   仿佛是为了配合那原始的野性一般,月亮一直不曾露过头,连星星也只缩在云层后边,红着脸,眨眨眼,似是在叹,这回,总算懂了何为只羡鸳鸯不羡仙。   第 74 章   老天为了配合众人的休息,周日这天,它给了大家一个好天气,苍穹蓝蓝,云儿白白,气温维持在十三度左右,说不上多暖,但也说不上多冷。   惯于早起的老人们,早已在朝阳的陪伴下耍起了太极,或是吆喝三两老友,沐着阳光,于石桌石凳前下起了象棋。   临近晌午时分,大批睡足觉的上班族们走出了家门,以利用周末去买些日用品,亦或只是随意走走逛逛。麦当劳或肯德基里坐满了喜笑颜开的情侣或一家人,小朋友们不怕冷的吃着冰激凌,牵着父母的手,一蹦一跳的,用他们那双纯真的眼睛感受这个繁华的都市。   吕楠像个跟屁虫一样,无赖的在桑榆家里又蹭了一晚,桑榆对吕楠的厚脸皮表示了由衷的敬仰,她的神经有点麻木了。   吕楠在桑榆家里住没问题,但她在这没有换洗的衣服,这很是个问题,一早醒来,吕楠冲浴过后,裹着浴巾走入了桑榆的卧室。   含波双眸,美颈香肩,吕楠早起后的慵懒,沐浴后的水嫩,不管对谁,都引入了一层诱惑的味道。   这女人想□么?□也不知道看看对象是谁么?桑榆瞥了吕楠一眼,懒懒的转个身,不再看她。   吕楠努力发挥自己的身体魅力,优雅十足的坐到桑榆对面,“我没换洗的内衣,想穿你的,你不会拒绝我吧?”   这人的脸皮是用城墙做成的吗?桑榆把被子蒙过头顶,装没听到。   “你没拒绝,我当你是默认啦!”吕楠不再客气,打开桑榆的衣柜,找到内衣,又拿出桑榆的几件衣服,当着人家的面就换了下来。   女人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剥落,是一种羞涩的美,女人将橱柜的衣服一件件穿起,是一种含蓄的美,女人的美,总表现于随时随地。   桑榆抱着被子,直愣愣的看着吕楠的一举一动,不得不说,吕楠换衣服的姿势,真的美极了,你到底用这招勾引过多少人?把这些用在别人身上的招数又用到我头上,你觉得很得意吗?桑榆突地有了些生气。   吕楠换完衣服,瞟瞟闷声生气的桑榆,似是无所谓的说:“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这样穿衣服,你是不是觉得很不雅?不雅也没关系,我只想让你从里到外都能看清我,也只想告诉你,我对你并不只是新鲜,我去做早饭,你也快起床吧,等会我们出去走走。”   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换衣服么?桑榆的气无端地消无踪迹,可这里到底是我家还是你家?你怎么能这么毫无顾忌的说干嘛就干嘛?桑榆又突地有了一股气,她颓丧的穿好衣服,一直想不明白,自己怎么就能被吕楠这块狗皮膏药给缠上,真是一场酒醉千古恨啊!   路璐和凌嘉起床后已经十点多了,二人简单的吃了点早饭,又一起携手去逛街。   凌嘉出门前换了一双高跟鞋,路璐见了,不满道:“我都懒得说你,你都这么高了,还穿这么高跟的鞋,不怕崴脚啊?”   凌嘉故意跟路璐站到一起,伸手比一比,说:“你嫉妒我比你高,我不跟你计较。”   “不就比我高了那么一点么,有什么值得炫耀的?”路璐拍掉凌嘉的手,说:“逛街是个体力活,你穿这么高的鞋,等会要是累了,可别让我背你!”   “只要你别喊累就够了!”   不管有钱没钱,但凡是女人,多是喜爱逛街的。   马路一条接着一条的压,商店一家接着一家的逛,衣服一件接着一件的试,路璐看着凌嘉那副刷卡不眨眼的模样,凉气吸了一遍又一遍,尽管她已经做好了今天凌嘉会血拼的思想准备,可这会还是忍不住的想去骂娘,我到底找了个什么东西?这个败家女啊,我真的败给她了!   凌嘉不心疼花钱,可路璐很心疼,凌嘉每把卡拿出一次,路璐的心脏就颤抖一次,路璐决定以后不能随便陪凌嘉逛街了,否则非得心脏病不可。   趁着凌嘉试换衣服的工夫,路璐跑去了对面不远处的一家精品店,在那里她看到一个钥匙扣,便喜气洋洋的买了下来,回来后立刻放到凌嘉手里,说:“这钥匙扣上挂着一个奔驰标志,正好你的车是奔驰,送你啦!”   “同志!请你看清楚!”凌嘉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钥匙扣,在路璐眼前晃一晃,“这是三菱,不是奔驰!”   “啊!”路璐抓过钥匙扣,满脸失望,“明明看着是奔驰,怎么回来就成三菱了?不过也没关系,这年头流行包装,等回去我让三菱瘦瘦身,再披个马甲,就是奔驰啦!”   凌嘉哭笑不得,过会儿,她问:“你想要车吗?”   “不想,我习惯坐公交和地铁了。”   “方便吗?整天来来回回的,总不如自己有车方便吧?”   “你想给我买车吗?”   “嗯。”   “呵”,路璐拉着凌嘉的手,慢慢往前走,走到站牌处,停了下来,她指指在站牌下等车的人群,说:“凌嘉,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坐公交和地铁么?因为坐上它们,每天都能看到很多来自五湖四海的不同面孔,每次坐在里面,我就觉得在这个世界上,有无数像我一样的人,正在像我一样在为生活努力奋斗,跟他们坐在一起,我觉得自己并不孤单。在一辆又一辆的公交车上,能看到无数种喜怒哀乐的表情,在他们的表情里,我能看到自己的影子,我想这对我来说,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。所以啊,给我买车就不必了,你还是把钱省下来,为你自己多添一些衣服或饰品吧,再说我也不会开车,即使以后学会了,你车库里也有三四辆,我若想开,开你的就是了,没必要再买,对吧?”   路璐以这种方式来拒绝凌嘉的好意,无疑是让凌嘉完全可以去接受的,面对如此善解人意的人儿,凌嘉暖暖地笑了。   两人边走边聊,路过酒店,巧遇向云天。   向云天对凌嘉可是一直未曾死心过的,现在见到凌嘉那张被爱情滋润过后,愈显风情的脸,食指不由大动,春心也不由四溢。   路璐看到向云天那副似是马上就要流下哈喇子的模样,一阵反胃,情敌相见,分外眼红,她悄悄的握住了凌嘉的手,握的死紧。   凌嘉感受着路璐的动作,大为欢悦,她对向云天简单介绍过路璐,又说:“我们还要去逛街,你也去忙你的吧,拜拜。”   向云天冲路璐一笑后,满含深情的凝视凌嘉,“今晚若有空,一起吃饭吧。”   “呵,晚上我有约,不好意思啊,我们先走了,拜。”   凌嘉牵着路璐的手,飘然离去,向云天一直等凌嘉的身影没入人海后,方才悻悻地走入酒店,他带有不甘的想,这个女人,曾经是我的,怎么能说走就走呢?狼多肉少的,往哪再寻这样一个人去?真是烦啊,去他妈的爱情!   路璐勾着凌嘉的小指,回头凝望一下向云天的背影,突生感慨:“狗熊挺可怜的,以前觉得第三者很讨厌,觉得那种人离自己很遥远,谁知我竟在不知不觉中充当了那种角色,小时候总觉得对和错之间有很分明的界限,长大后却琢磨不透这种界限究竟摆放在哪里,凌嘉,我做的,真的对了么?”   “是是非非很难辨清啊”,十字路口前,凌嘉停下来,看着路璐的双眼,“人之初,性本善,可做人有时不能太善良。有多少爱情,就是牺牲在善良的名义下,有时你以为你是为她好,其实你所谓的好,对她来说,不过是一把锋利的刀。有多少人打着为对方好的名义而挥剑斩情丝,殊不知这是恰是他最自私的表现,为了自己的心安理得,便去放弃辛苦得来的情感,直到物是人非后,才悔不当初。若真的爱上了,又能有什么事是两个人携手并肩之后而不能挺过的?别多想了,不管你是对是错,我这辈子,只要你一个。”   “嗯。”   路璐拥住了凌嘉,两只花儿在十字路口前悄然静拥,清风吹来,青丝飞扬,行人含笑驻足,懂得的,知她们是缱绻情深,不懂的,知她们是姐妹情浓,无论懂或不懂,于她们来说,早已无足轻重。   第 75 章   绿灯亮,斑马线上落满了脚印。   “这辈子打死我也不会再做小三了”,路璐踩着白色的线条,摇晃着凌嘉的手,“狗熊对你还没死心呢。”   “那是他的事。”   “他还在骚扰你吗?”   “电话比以前少多了。”   “呵,时间啊,埋没了多少狗熊的志气。”   “你若觉得可怜,我可以让他再重新燃起志气。”   “不要,不说这了,逛街啦。”   午饭之后,桑榆被吕楠缠着去逛街,吕楠穿着桑榆的衣服,心情舒畅的不像话,她眉飞色舞的想,同居了,也穿上人家的衣服了,进步真是大大的有啊!   桑榆本身就爱逛街,这次被吕楠缠着来,倒也没多少怨言,逛街二字,让二人臭味相投,吕楠身在服装公司,对服装自是有她的一套见解,桑榆专搞商业设计,对服装的款型也有她的一套观念,吕楠不时对桑榆说说服装的成本,桑榆不时对吕楠说说当前流行的颜色,两人有说有笑,看上去倒也开心。   内衣店里,桑榆买了两件内衣,见吕楠只来回转悠,便问:“你不买么?”   “我穿你的就好”,吕楠赖皮的笑。   桑榆无语,老天不长眼,让她碰到这样一个无赖,她还能说些什么?   买罢内衣,吕楠笑呵呵的帮桑榆拎着衣袋,说:“其实我平时逛商场,经常看,但不经常买,平日穿的衣服,多是公司内的,或是我自己设计好图样,让设计师调整好后再定做出来,一来服装面料都是上好的,二来顺便做做活广告,三来可以让别人感受到我对公司的忠诚,这可是一箭三雕的事。”   “呵,只看不买,你还真是个商人。”   “在商言商嘛,你也帮我做做广告怎样?”   桑榆打趣:“若衣服是免费的,可以考虑。”   “自是免费,你想给我钱我还不想要呢,凌嘉她们有时也会在我那里定做衣服,我可是分文不取的。”   桑榆话里有话的说:“我不是凌嘉。”   “所以我才更不会向你要钱”,吕楠同样话里有话。   “值么?”桑榆幽幽叹。   吕楠直视桑榆,“这要分对谁,对我来说,值,很值。”   风花日将老,佳期犹渺渺。   桑榆望着穿梭不息的人流,突地有了些茫然,吕楠的用心,若说她一点也感受不到,那是骗人的,但她不想再因为感动而随便答应与谁交往,那种事,真的是害人害己啊,尽管路璐终将成为历史,但能将那段历史好好保留一生,应该也是件不错的事吧?只是,心里真的很疼,也很空啊。   桑榆空洞的眼神,让吕楠莫名心疼,她轻握桑榆的手,说:“桑榆,该放下的总要去放下,我知道,这种事,劝别人的时候总是很容易,但自己做起来却是很难,但道理不会错到哪里去,珍惜你现在拥有的一切,珍惜你现在身边的人,这才是你现在最应该去做的,每个人的耐力和毅力都是有限的,千万不要等你大悟之后,已一无所有。”   桑榆略带不羁的笑,“你是说我该珍惜你么?你是说你对我的耐力,是有时间限制的么?”   “是的,你确实应该珍惜我,我的耐力也确是有限的,我给了自己五年时间,这段时间,我会让你爱上我。”   “若这段时间我爱不上你呢?”   “那是不可能的事,五年之后,你只会离不开我”,吕楠自信的笑。   桑榆颔首,淡然道:“那就拭目以待吧。”   “好,或许……用不了五年,两年就差不多”,吕楠思付有顷,忽地烂笑不已,直让桑榆看的打了一个哆嗦。   “不说这些了”,吕楠转了话题,问:“有个剧组要拍大型古装剧,需要在我公司定制一批服装,你对服装设计也不陌生吧?”   “不陌生,上学的时候我选修过。”   “正好,你帮我设计几款吧。”   “我设计的可不专业。”   “哪有那么多专业可讲?宜家的家具不也有很多是不够专业的人设计的么?越是不专业,越容易给专业的人带来灵感,这一点,你该是懂的。”   “好吧,等回去我给你画几幅效果图,你若喜欢,尽管拿去。”   “呀!真是天恩浩荡呀!”吕楠兴奋的猛地抱住桑榆,冲着她的脸就亲了一口。   这人怎么随时随刻不忘贪占一点自己的小便宜?桑榆闭上眼,深吸两口气,努力忍着要将吕楠一脚踹到雅鲁藏布江的冲动,警告道:“你若再随便吃我豆腐,别怪我翻脸不认人!”   “不认人没关系,认我就好!”吕楠亲昵的挽起桑榆的胳膊,“走啦,天气这么好,咱们去公园转转。”   桑榆面对油水不进的吕楠,直觉自己很悲剧,还没等她悲剧完,又被吕楠拽着向公园走去,吕楠之所以去公园,是因她打好了主意,公园嘛,杨柳依依的,适合谈情说爱!   风儿微微飘荡,午后的阳光极尽地散发它的魅力,直把万物都温和的暖洋洋。   凌嘉领着路璐去了一家大型商场,乘着电梯,上了二楼。   商场里的衣服琳琅满目,各种品牌交互错杂,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,老板们多是身居幕后,不会轻易露面,店员们为了生计,对客人皆是笑脸相迎,不管有没有做成生意,又接着笑脸相送,这些真诚的笑意里,带有多少生活的辛酸?总归起来,也不过是为了口中的那点饭吧?   凌嘉选好一件黑色斗篷型翻领中袖毛呢大衣,让路璐去更衣室里换,路璐一看衣服上那高高的标价,立刻摇头,说:“我不太喜欢这件衣服,你还是买你自己的吧。”   凌嘉会意一笑,说道:“又没说买它,你先去试一试,看看好不好看,嗯?”   试试还是可以接受的,想以前路璐和梅馨她们一起逛街,也常常试着玩,店员一见她们兴致勃勃的样子,便会热热情情的对她们极力推销商品,谁知道她们把衣服都试了一个遍之后,对着镜子美了好几把之后,竟再脱下来一件不买的扭头走人,直把人家店员气得牙痒。   逛街这东西,穷人穷逛,买不起总试的起。   路璐对这件大衣还是很中意的,可总不能因为一时中意,就毁了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,路璐不似凌嘉,凌嘉从小就不愁钱花,花起钱来一早就培养成了大手大脚的性格,可路璐却是对钱有多难挣深有体会,不会因为脑袋一热,就把自己的口粮给挥霍掉。   从更衣室出来,路璐站在大镜子前照来照去,嬉笑着问凌嘉好不好看,凌嘉只觉眼前一亮,果然是人靠衣装啊,路璐穿上那件衣服,愣是为她清雅的小脸增了几分高贵。   趁着路璐还在自我陶醉,凌嘉想也没想,就悄悄的把卡递给了店员,小声说:“帮我包起那件衣服。”   等路璐从镜子前美完,脱下衣服交给店员,刚想拉着凌嘉走人时,店员把纸袋送给了凌嘉,说:“小姐,这是你的衣服,这是发票。”   路璐睁大眼睛,不可思议的问:“你把那件衣服买下来了?”   凌嘉答非所问:“快三点了,咱们先去吃饭。”   路上,路璐一直低着头,不曾说话,凌嘉由着她沉默,直到走入餐厅,饭菜都上来,路璐才抬起头,对凌嘉说:“以后别再给我买这么贵的衣服了,好么?如果你想买,就去买那些几百块钱一件的,我穿惯了便宜衣服,乍一穿这么贵的,不习惯。再说我整天画画,那些颜色一不小心就会弄到身上,洗都洗不掉,穿这么好的衣服,真是糟蹋啊。”   “好,听你的”,凌嘉握住路璐的手,说:“不过偶尔买一两件总还是可以的吧?要不,这样好了,以后我不给你买这么贵的衣服了,换你给我买好不好?”   路璐眼皮一阵抽搐,她抖着嗓子问:“你想穿什么样的衣服?”   “嗯……就像我给你买的这件一样就可以了,不用太好。”   “这、这还不算好?”   凌嘉逗道:“你这么紧张干吗?你钱虽不多,可你卡里好歹也有个二十来万,总够给我买几件衣服吧?”   “我挣了五年的钱,就给你买‘几件’衣服,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啊!”路璐心里算计,自己那点钱,可不就刚够给凌嘉买‘几件’衣服的么,忽地,她又大笑,说:“凌姐姐,人家都说,女大三,抱金砖,你刚好大我三岁,我还真是抱了一块大金砖啊!”   凌嘉满头黑线,她怒斥:“你再拿年龄说事我杀了你!”   路璐正色道:“那你以后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,这哪里像过日子的模样?我知道你挣钱多,花钱也大意惯了,可这个毛病不好,能改就改过来吧。我不指望你能改的像我一样好,只希望你以后买东西的时候,动动脑子,真正需要的,你花多少钱都没关系,不需要的,就没必要去花那份钱,你看你今天买的这一堆衣服,你平时能穿到的有几件?家里还有很多衣服,你连标签都没撕下来过,现在又买这么多,简直让人神共愤嘛,我说这些话,可不是想让你有多节省,再说你也不是会节省的那块料,你只要能稍微长那么一点点脑子,我就高兴的要舞蹈了。”   路璐这一番一边夸自己一边损凌嘉的话,让凌嘉哭笑不得,她刮刮路璐的鼻子,说:“知道了,管家婆,以后我花钱注意些就是了,要不我把钱都交给你,你帮我保管好不好?”   “不好,你不是会节省的人,我也不是会理财的那块料,你那些什么股票基金房产的,我可看不懂。”   “嗯,好吧,那以后我们都学着对方的长处点好了,等有空了我教你怎么理财,教你怎么让钱生钱。”   “不要学,我一看那些曲线就头大,不过只把钱存到银行里,是可惜了”,路璐想了想,把自己的卡掏出来递给凌嘉,说:“我的钱都在这张卡里,你帮我理财好了。”   “好”,路璐肯把自己五年来辛辛苦苦挣下的钱交到自己手里,是否说明两人的关系,在亲密的基础上又更加亲密了一层?两个人过日子,本该就是如此亲密无间的啊,凌嘉微笑着收起路璐的卡,说:“快吃饭吧,等吃完饭你想去哪儿?看电影?”   “你想看电影?我硬盘上有的是。”   “都有什么片子?”   “你想看什么就有什么。”   “吹的吧?”   “吹牛的是小狗。”   “好吧,等吃完饭就回家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宝贝,再过两周就元旦了,到时我放三天假,你呢?”   “我没假期呢。”   “呵,到时我若没事,就去陪你画画,或者在家给你做饭伺候你。”   “咦,真是好孩子”,路璐满足的抓起筷子吃饭,边吃边问:“凌嘉,你这辈子最大梦想是什么?”   “跟你过日子。”   “除了这呢?”   “把工作做好。”   “真没趣啊。”   “没趣?你倒说说你的梦想是如何有趣。”   路璐贼兮兮的瞟瞟四周,一本正经的说:“曾几何时,寡人这辈子最大的梦想,就是去抢回银行!”   “真有志气!”凌嘉无限崇敬的俯视路璐,“等你去抢银行了,我一定送你一双臭袜子。”   “送我袜子干吗?”   “你抢银行的时候不戴头套啊?”   路璐张了张嘴,憋了好一会,终是含辛茹苦的咬出三个字:“吃饭吧!”   第 76 章   凌嘉和路璐吃罢饭后,已是四点冒头了,北方的冬日天短夜长,申时将过,酉时未到,夕阳已现,盘面大的一轮红日挂在西天边,为城市覆上一层淡淡的红纱。   疏影横斜水清浅,暗香浮动月黄昏。   二人又逛了逛,直到天色渐暗时,才回到家里。   路璐拿出两个移动硬盘,插到电脑上,像个献宝的孩童般,得意洋洋的说:“我这两个分别各是500G的硬盘里,存的都是经典电影,都是原声,没有配音。”   凌嘉笑着打开来看,不看不知道,一看吓一跳,路璐说的没错,她几乎把各国各个时代的经典影片都收集了下来,从卢米埃尔兄弟制作的短片,到最早成功使用蒙太奇手法的《战舰波将金号》,再到当代斯皮尔伯格和希区柯克等等大导演的著名作品,分别被她按着年代,国别和种类放到了硬盘里。   凌嘉忍不住惊叹道:“你哪来这么多闲工夫去找这些电影?连《定军山》都能被你找到,你也太不像个人了!”   路璐从凌嘉背后抱住她的脖子,说:“大部分是我上学的时候四处找来的,工作以后每看到有好的,就下载下来,我很厉害吧?”   “是啊,厉害的要死!”凌嘉回头亲亲路璐的嘴,又转回头继续看硬盘上的影片,过了一会,她说:“你看你,欧美澳洲加拿大的影片一堆,印度日本南美阿拉伯那边的也一片,怎么就中国影片这么少?真看不出来,你还是个崇洋媚外的小东西。”   “哪有,国产片在三四十年代还有一些不错的,像是《桃李劫》《马路天使》《小城之春》这些都可以,建国初期拍的《白毛女》《龙须沟》也不错,改革开放初期也拍过几部好电影,像是《阿Q正传》《红高粱》,鬼知道为什么自打进入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以后,国产片就每况愈下了,能算上经典的实在不多,我不收藏它们,总不能怪我吧?”   “好吧,不怪你,我看看等会咱们看什么才好。”   “嗯,你慢慢挑,等会放到电视上看,效果一定不会比影院差到哪里去,想当年我就买过一个投影机,常常放到家里的墙上看,可舒坦了。”   “呵,你还真会享受。”   “人生须要及时行乐嘛,我先去洗澡了,你别挑花眼。”   “去吧。”   最终,凌嘉还是挑花了眼,看看这个不错,想看,看看那个不错,也想看,等路璐洗完澡出来,她还在精力集中的挑来挑去。   路璐见状,无奈的把凌嘉拉起来,随手打开一个文件夹,说:“就看它吧,你最喜欢的《乱世佳人》。”   凌嘉嘟囔:“我看的连台词都能背下来了。”   “你到底懂不懂艺术要反复欣赏啊?这个,《绿色奇迹》。”   凌嘉又嘟囔:“我以前看过。”   “那这个,《心火》。”   “我也看过。”   “《放牛班的春天》。”   “看过。”   路璐想了想,翻出一个片子,说:“这个你一定没看过,Imagine Me and You。”   “咦,是没听说过,讲什么的?”   “讲两个女人的,这片子刚在英国一上映,我就让在英国留学的同学买了来,当时是觉得主角漂亮,音乐好听,才把它拷贝到硬盘里的,过来吧,一起看。”   “你让同学帮你买碟,不怕你同学怀疑你啊?”   “不怕,上学的时候我们常常一起在教室看同性电影,都见怪不怪了。”   路璐拉凌嘉坐在沙发上,一起看电影,电视够大,影片也够清晰,看起来也够舒服,可谁知起初看影片还算入迷的两个人,看着看着竟又扭到了一起去,上帝也不仅哀叹,到底是影片里的主角不够美,还是沙发上的两人足够色?   时光如梭,眼皮一眨,一周又已过。   距离元旦还有一小段时间,但大大的广场上,已树立起了恭贺新年的广告招牌,新年新气象,只是城市里的人们依然忙碌着,阳历新年的味道,远没有春节来得隆重。   这段时间,吕楠对桑榆的追求一直没有松过劲,吕楠这辈子,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,她想她可能真的是有点爱上桑榆了,想到此,吕楠不由的心花怒放,管他是男是女,管他心里还有谁,只要能让自己感觉到爱就好。   桑榆在经过起初的烦乱之后,对吕楠看似礼貌底下的死缠烂打也多多少少的适应下来,早上她适应了吃吕楠送来的早餐,晚上她适应了吕楠送来的晚安,白天她适应了吕楠打来的骚扰电话,周末她适应了吕楠的死皮赖脸,忙碌时她适应了吕楠的偷腥行为,闲暇时她适应了吕楠的碎碎叨叨。   适应一个人的存在,说慢很慢,说快也快,基本上,全赖你对她是否有反感,若反感丛生,自是很难去适应,若好感缕缕,情况则相反了。   很庆幸的,自始至终,桑榆对吕楠皆是并无反感可言,酒醉的那晚,让桑榆对吕楠一直有股愧疚萦绕心头,因此桑榆对吕楠偷吃豆腐的举动,尽管无可奈何,却也并不恼怒。   但桑榆时刻会提醒自己,不能因为吕楠现在的殷勤就去有所动摇,她跟秦怡那一场闹剧桑榆可从没忘记过,何况她对路璐的爱,也从来没有改变过。   吕楠对桑榆不冷不热的态度毫不理会,她在凌嘉的鼓励下,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。   人生就是一副象棋,棋盘就是一个战场,战场需要讲究策略,一味的不顾性命去拼杀,是只有匹夫之勇,一味的纸上谈兵圈点画线,是有勇无谋。只有智勇双得,懂得如何去运筹于帷幄之中,决胜于千里之外者,才是赢家。   胜者王,败者寇,胜败之间,只问结果,不看过程。所谓不在乎天长地久,只在乎曾经拥有,不过是世人的自我安慰而已。   无论事业还是爱情,皆如此。   吕楠整日在商场摸爬滚打,她对胜败界限看的自是比一般人要多些透彻,在她的脑海中,一直存有“不斗则已,斗则必胜”的观念,她对自己有信心的不得了,对自己的赖皮蚕食战术也有信心的不得了,她明白对现在的桑榆,只能用小火慢慢熬,等熬到一定程度,才能用大火猛攻,宛如当年的商鞅变法,先用人造烟幕迷惑一番顽固的老世族,待大基已定后,再用严厉刑罚将其除掉。   桑榆就像战国初期一穷二白的大秦,面对日衰的国力,痛心之余,又无人可用,只能一味回想秦穆公时的霸业景象,她的情感世界现在等于一片空白,若这时能有位大才来到她身边,使她重燃生机的机会,还是很大的,也完全可以说,稳胜不败。   在那个新旧更迭,战国纷争的年代,儒道墨皆不可取,唯有法家名士,方为救国良才。   吕楠自诩卫鞅,她认准了桑榆对待爱情,有秦孝公一般的坚忍不拔之志,这让她在这个浮华又浮躁的年代,甚感欣慰与希望,她想在桑榆这块盐碱地上种出一支玫瑰花来。   可惜的是,桑榆身上同存孝公与世族之间的深层矛盾,桑榆不是老世族,但她对路璐的爱意,却与老世族无异,吕楠现在要做的,便是彻底根除桑榆心中的那个老世族。   吕楠想一年不行就两年,两年不行就三年,一年年的下去,我就不信我俘获不了你那颗心!现在桑榆对自己已经基本适应下来,接下来要做的,便是着手施展暧昧了。   暧昧这东西,总是看起来很美,品起来很苦,吕楠热切的期望,不要让自己深陷暧昧中太久。   这个晚上,冷风袭袭,若没有路边的霓虹闪烁,也极有可能伸手不见五指,阴风瑟瑟的,适合作案。   吕楠忙完一天的工作后,推掉应酬,约桑榆出来吃晚饭,她觉得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,她对桑榆完全可以再加一把小火了。   吕楠轻声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:熬啊熬,熬到外婆桥,只待鱼儿上钩后,可把心儿抛,鱼儿鱼儿你听好,这辈子你也跑不了,若你真的想要逃,只能逃入我怀抱……   环境优雅的餐厅里,音乐如丝,丝丝入耳,配上精致的美酒佳肴,倒也别有一番情调。   吕楠对着镜子左照右照,确定自己的衣着和妆容毫无半点瑕疵后,提前半小时来到这里,要了杯咖啡,转等桑榆大驾。   十五分钟后,桑榆款款前来,天很冷,桑榆穿的衣服并不见多,似乎这个冬天,对她可有可无,她的长发依然散落于肩,黑色的修身型法兰绒大衣使她的曲线倍增神秘,黑色的高跟长筒靴裹住半截小腿,倍显身段的修长,红色的围巾恰到好处的点缀,大方简单的款式,暗色与暖色的交融,似是夜幕深处那颗时隐时现的星。   桑榆入座后,吕楠赞道:“你今天格外漂亮。”   桑榆心不在焉的回赞:“你天天格外漂亮。”   “你觉得我漂亮?”   “我觉得你不丑。”   “能否入你的眼?”吕楠的表情很暧昧。   “不影响市容的,都能入我的眼”,桑榆淡淡的回击。   你的要求还真不高,吕楠发闷,片刻后,她重整旗鼓,问桑榆:“过几天元旦,要放假了,有什么打算?”   桑榆解下围巾,说:“没什么打算,陪父母一会,然后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过吧。”   “呵,正好我也没什么打算,到时我陪你一起玩吧。”   桑榆刚要说“不用了”,耳边一个音色略粗的女声便传了来:“桑榆?真巧!”   第 77 章   桑榆抬头看,原来是秦怡,她还是老样子,头发短短的,一身男性打扮,男士衣服男士鞋,眼神差点的容易把她当成男人,眼神好点的也不容易把她当成女人,总之,她充分验证了“生男生女都一样”这句计划生育宣传词。   秦怡身边依偎着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,秦怡的右手一直环在她的腰侧,女人看不出有多美丽,但经过岁月的洗礼,浑身散发着一股成熟知性的味道。   吕楠问桑榆:“她是?”   “秦怡。”   哦,原来她就是秦怡,吕楠仔细打量秦怡,随之摇头轻笑,难怪桑榆不喜欢她,路璐对她也没什么好感,这么打眼一看上去,她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。   秦怡身边的女人捏了捏她的胳膊,秦怡会意,与桑榆说了几句话后,寻了一个与桑榆能对视的餐位,坐了下来。   佳肴上桌,笑颜逐现。   吕楠端起高脚杯,凑到桑榆耳边,小声说:“那个秦怡,好像不太懂得礼貌啊。”   桑榆不解,“怎么?”   “我一直在你身边,她竟然没跟我说句客套话。”   “你以为你是国家主席啊?是人都得问候你。”   “这是最起码的礼貌好不好”,吕楠放下酒,拿起刀叉,“她对你好像还没死心啊!”   “不会了”,桑榆摇头,“我们从分手后就一直没再联系过。”   吕楠可不信,秦怡刚才看桑榆时那火辣辣的视线,带着明显的占有欲,吕楠当时直想把她那双眼珠子抠下来当球踢。   桑榆和秦怡在一起时,桑榆从不让秦怡碰,这让秦怡感到无趣之极,异性恋也好,同性恋也罢,哪怕是双性恋,在“恋”字的前头总是先有一个“性”,没性哪来的恋?没性的恋还有什么劲?秦怡对柏拉图式的爱情一向不屑,她的“恋”里,必须要有“性”,因此当时桑榆说分手,她几乎未加思考便同意了,她觉得桑榆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,实在不对她的胃口。再说爱情这东西,未到手之前总是个宝,到手之后总是根草,秦怡追到桑榆后,觉得桑榆也不过如此,她犯下了常人常犯的那个不懂珍惜的坏习性,加上她身边并不缺女人相伴,故而桑榆的离去,对她也并没有造成多大刺激,反是平常的紧。   秦怡本是对桑榆死心了,可今晚一见,见到依旧年轻动人的桑榆,死灰竟又复燃了,把桑榆跟身边的女人比一比,显然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,且不论年龄长相,只说女人还有个孩子还有个家,也够让人受的。   秦怡和女人经历了一开始偷偷摸摸的偷情刺激后,慢慢对女人厌烦起来,她是厌烦了,女人可没厌烦,女人依然像平时一样对秦怡笑对秦怡好,秦怡也恰逢百无聊赖,姑且就与女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混着。   但今晚与桑榆的巧遇,让秦怡突然又感觉到百有聊赖起来,她对桑榆又动了心,她决定再重新追回桑榆,于是当下便小声对女人提出了分手,女人一听,眼泪啪嗒啪嗒的掉,掉的秦怡一阵烦躁,她急躁的挥挥手,说:“别哭了,先不说这事了!”   女人可不干,当时二人交往,是秦怡先勾搭的她,她也确实喜欢上了秦怡那出手大方的性格,还有那张会说话会哄人的小嘴,她不顾家庭跟秦怡暗度陈仓,本就违背了她的良心,现在秦怡突然对她说分手,总要说出个所以然来,哪有这么情况不明的说分手就分手?   女人追问:“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分手的?”   秦怡可不想说她是因为对桑榆又动心了才提分手的,否则依着女人的脾气,那还不得闹起来没完?她皱皱眉,说:“你有孩子,有家,有老公,我烦了跟你偷偷摸摸,也累了,不想再跟你这种有家室的人牵扯不清了。”   女人一下把红酒泼到秦怡脸上,压着怒火,低声吼道:“当初你追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?你说你不在意我有家,你不介意当一辈子小三,现在怎么能又拿出这种理由来说事!你出尔反尔的,你还是不是人!”   秦怡被女人一泼酒,周围的客人都有意无意的往她这边看,女人不要面子,她可很要,尽管现在心里对女人的举动狂怒到了极点,但她依然压下暴涨的脾气,扬起笑脸对女人说:“先吃饭吧,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。”   秦怡本想暴走,只是她这一走,别人定会以为她是负心汉,再说她也想多看看桑榆,脑子转了一个圈后,忍了下来。   女人也不好再去计较,她觉得秦怡突然对她说分手,被泼酒后又不立刻走人,一定是另有原因或苦衷的,她只能憋着委屈先吃饭,秦怡见女人安静下来,多少松了一口气。   秦怡和女人的对话,吕楠尽管听的不太清楚,却也明白了一个七七八八,她又凑到桑榆身边,说:“秦怡现在当小三呢,你以后可别再跟那种人接触了,简直是自我降低身份嘛。”   桑榆送给吕楠一记白眼,说:“我当时也只是因为赌气,一时分不清人品好不好?”   “咦,你竟然会对我翻白眼啊!”吕楠高兴的花枝乱颤,“天呐,这么多日子,总算见到你除了不冷不热之外的第二表情了!”   桑榆哭笑不得,只能催着吕楠快吃饭。   吕楠高兴完后,又严肃起来,“桑榆,画龙画虎难画骨,知人知面不知心,你在校园里呆的时间太久了,还不知道人心难测海水难量,以后与人接触,一定要多长个心眼。”   “嗯”,桑榆想想自己的社会经验确实算不上多,便虚心接受了吕楠的“教导”,接着又玩笑道:“我是不是跟你接触,也需要多长个心眼?”   “当然,不管对谁,你都要多长个心眼,包括你的父母,交际可是门大大的学问,但你对我只管长好心眼,不必长坏心眼,我对你可是掏心挖肺呢”,吕楠说着,在桌子底下抬起了脚,贴住桑榆的小腿来回挑逗的蹭来蹭去。   桑榆顿时一阵心跳,嘴上却说道:“我穿的是皮靴,你尽管蹭,我什么也感觉不到。”   “是吗?”听着桑榆欲盖弥彰的话,吕楠喜悦的不得了,她索性又将脚抬高,伸到了桑榆的裙子里。   桑榆猛地双腿后撤,坐直了身体,斥道:“你别没完!”   吕楠委屈的说:“是你让我‘尽管蹭’的嘛。”   桑榆想拿起餐刀把吕楠的嘴划烂,吕楠身体稍倾,暧昧道:“桑榆,你对我有感觉,你的嘴巴不承认,但你的身体很诚实。”   “你想找死吗?”桑榆晃了晃手中的刀叉,“回去坐好!”   吕楠笑意浅浅的坐了回去,心里盘算她和桑榆之间,可以升级到暧昧阶段了,等这顿饭吃完后,是否要把桑榆拐回自己家去。   吕楠清了清嗓子,说:“桑榆,为人处事,你要多些世故,要学会看人,就拿那个秦怡来说吧,她模样虽然还算不错,但双眉聚拢的太近,眉间有股暴戾之气,这说明她的心眼很小,脾气很大。她一身男装,举手投足间毫无女人该有的矜持,说明她骨子里并没正视自己的性别,对女人也一定带有一股轻视。她看你时的目光闪烁不定,说明她对你有些心怀不轨,她的鼻头略带鹰钩状,说明她多少带些奸邪之意,另外她刚才跟你说话时,眼睛一直盯着你看,手却一直放在那个女人的腰间,中指和无名指还惯性的做些小动作,这说明她的品行定有瑕疵之处。与人接触,对方给你的第一印象,往往是她的面容,衣着和动作,以后你要学着从细节处去评判一个人。”   桑榆微微颔首,又调侃道:“没想到你还是个面相大师。”   “大师算不上,但常识倒有不少,面相这东西,我只读过曾国藩的识人术,比较实用。”   “呵,那你倒说说,你对自己的评价。”   “长相颇佳,身材上等,不是好人,也不是坏蛋,以前喜欢沾花惹草,现在对你情有独钟,如是而已。”   “你的朋友如何?比如凌嘉和黄蔚然。”   吕楠沉思一二,坦言道:“蔚然的性格算不上好,小毛病多多,但识得大体,对朋友也很诚恳,可交。凌嘉这个人,心机重,城府深,工作起来喜怒不形于色,迄今为止,能惹她大怒发脾气的,只有路璐一个。她通常走一步看十步,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,比如她和路璐之间,刚交往没几个月,但她早就做好了如何去应对父母的准备,能跟她做对手,是不幸,能跟她做朋友,是万幸。”   桑榆别有他意的问:“路璐呢?”   “路璐嘛……”吕楠寻思,这个问题可要慎重回答,桑榆显然是在试探她对路璐的态度,说的太好显得虚伪,说的不好显得小气,只有说的恰到好处才好。   吕楠转着酒杯,思量一会,慢慢的说:“路璐这个人,心善,情深,尖刻,锐利,鼻梁很挺,脊背很直,有傲气,爱憎分明,又带些鲁莽。她明知我不喜欢吃辣,还带我去吃川菜,足以看出她喜欢耍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小聪明,但并不让人觉得讨厌,她有才情,但孩子气颇重,天生一副搞艺术的胚子,跟她在一起,一定不会让人觉得闷。她的双眼总是很亮,说明她对这个世界很有爱,但爱的不够成熟,不懂掩饰。她这种人,是绝对不能从政的,否则只有被人踢打的份。那次我接受她的道歉,跟她一起吃的饭,走在路上,发现她的眼睛在看向路人时,不时发出些忧郁,这说明她有忧国忧民的愤青倾向,这倒跟凌嘉那种擅长藏而不露的笑面虎成了互补,真是配啊。”   桑榆瞄着吕楠,心里发堵,最后那一句,吕楠一定是故意说出来刺激自己的,她喝点酒,又问:“那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?”   吕楠眼珠轱辘一转,再次凑到桑榆脸前,“你是我想要的人。”   吕楠吐出的热气喷到桑榆脸上,直让桑榆面色发红,她咬牙道:“回去坐好!”   吕楠嘻嘻一笑,故意用头顶碰碰桑榆的鼻尖后,方才坐回。   秦怡坐在桑榆的斜对面,目光时时往桑榆身上瞟,见吕楠和桑榆不时凑到一起咬耳朵,心里多多少少的有了些不服与不满。   吕楠见秦怡总盯着桑榆瞧,直皱眉,她拉起桑榆,说:“不吃了,还没吃饱的话我回家给你做。”   桑榆被秦怡看的也别扭,吕楠挽起她的胳膊,她也没介意,随着吕楠便往外走。   刚出了餐厅没多久,就听秦怡在身后喊:“桑榆!”   桑榆吕楠同时停下脚步,转身回头看,桑榆问:“有事么?”   “她是……”秦怡指着吕楠问,秦怡承认,她看到桑榆和一个女人如此亲密的吃饭走路,她很吃味,吃味之下还隐藏着一把小怒火,你跟我交往的时候不让我碰,却随便让个除我之外的女人碰,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?   “吕楠”,吕楠主动答道。   “你们是……”   吕楠搂过桑榆的腰,挑衅般的说:“我们是恋人,她是我女朋友!”   桑榆想让吕楠别胡说八道,可谁知吕楠伸手便在桑榆腰部以上扭了一把,不偏不正的正是桑榆的第三根肋骨,桑榆被触到痒处,一时控制不住,笑了出来。   秦怡的脾气本来就很大,在餐厅被女人泼的那一杯酒,已经撩起了她的坏脾气,所以她在听到吕楠和桑榆是恋人的时候,已是不可控制的隐隐有了怒意,她盯着桑榆死瞧,你以前心心念念想着你的初恋情人,我挣不过你们那么多年的感情,因此你说分手我眼都没眨的随了你的意,我还以为你会有多痴情,谁知道你竟没我想象中那么痴情,更没我想象中那么有节操,秦怡完全忘记了她和桑榆交往期间,她也常在酒吧调戏少女的事实,她虽为女身,骨子里却有一股大男人主义,她只觉得自己受骗了,她只觉得自己被桑榆耍了,怒气蒸腾的不得了,这下看到桑榆和吕楠调情一般的调笑,又立刻怒气勃发。   秦怡脸色青黑,问桑榆:“你们上床了吧?”   桑榆红了脸,不说话。   吕楠见不得秦怡这种太子爷一般的表情,她反问:“你凭什么询问我们的隐私?你算什么东西?我们上没上过床与你何干?”   秦怡见桑榆红了脸,心里有了数,吕楠的反问又惹的她直达狂怒之巅,她讽刺般的怒笑,“桑榆,你还真纯洁啊!你他妈这么纯洁当初还在老子跟前装什么装!装的跟个贞洁烈妇似的,到头来还不是是个人就能把你那双腿劈开!”   随后,她又指着吕楠,大怒道:“我算什么东西?你他妈算什么东西!你是叫吕楠吧?你亲爱的女朋友不知道被我摸过看过多少遍,你还跟她上床你恶不恶心啊!你……”   “啪”的一声,吕楠一个巴掌狠狠拍到了秦怡的左脸上,紧跟着又一巴掌拍在她的右脸上,吕楠厉声喝道:“你要意淫也要有个限度!别这么没脸没皮的守着外人就自 慰!你恶不恶心?我见过无数个女人,但你这种不算女人,即使生理上是个女人,也绝对只会给女人丢脸!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对LES怀有恶意心有偏见吗?就是被你这种人把本来是清澈的水给趟浑的!一块坏肉毁掉一锅粥,这就是你这种人对这个群体的伟大贡献!别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自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!回家撒泡尿照照你自己,看看你自己还算不算个人!”   秦怡这辈子,从来只有揍人的份,哪被人揍过?她被吕楠扇了两巴掌,即刻红了眼,死命一脚踹到吕楠肚子上,吼道:“别以为你是个女人老子就不敢揍你!你……”   “啪”的一声,一巴掌又落到秦怡脸上,只是这巴掌,是桑榆扇上去的,桑榆怎么也没想到,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秦怡,原来是这种人,一口一个老子老子,简直难听到了极点!   桑榆冷冷的对秦怡说:“她是女人,你就不是吗?你还有完没完?是不是连我也想踹一脚?我对你的印象,宁愿停留在我们刚刚认识的那一刻!够了,秦怡,当我们从没认识过,当个陌生人,对你对我都好!”   桑榆说完,扶起蹲在地上抱着肚子一脸痛苦的吕楠,慢慢往停车场走去。   秦怡捂着被桑榆打过的脸,一串说不清是恼怒还是悔恨的泪,滑落下来。   第 78 章   起风了,风很冷,夜色妖魅地在世间晃动,垂地的枯枝小小的打着漩涡,画出一道道毫无规矩的曲线。   桑榆小心的把吕楠扶到车上,关上车门,启动车子,说:“去医院看看吧。”   吕楠额头冷汗直冒,秦怡那一脚,真的把她踹疼了,她努力笑笑,说:“不用了,送我回家吧。”   “不行,还是去医院看看吧。”   桑榆开车便往医院驶去,吕楠见桑榆关心自己,心里一热,倒是减少了不少痛楚。   车行于半路,黄蔚然给吕楠来了电话,这段时间,在凌嘉和吕楠的劝说下,黄蔚然对秦浩多少的已经死了一点心,身边若没男友,自然会想到女友,略感空虚的黄蔚然想让吕楠和凌嘉在元旦一起出去玩玩,好散散心,吕楠应了下来,又说:“蔚然,我刚被人踹了一脚,你得帮我报仇啊!”   黄蔚然侃道:“谁啊?这么胆儿肥敢踹你?”   “我可没跟你开玩笑,她叫秦怡,像个小混混,到时你帮我查查她吧。”   “行!到时我帮你出气!”黄蔚然很豪爽。   吕楠挂了电话后,问桑榆:“秦怡现在是做什么的?”   “动画,应该还在她舅舅的公司。”   “公司大么?”   “不算大”,桑榆沉了沉,问:“你想报复她么?”   “冤冤相报何时了?”吕楠无所谓的笑,心里却补了一句,我只会去斩根除草,“元旦我得去陪陪蔚然,不能跟你过了呢。”   “没关系。”   吕楠沉思着点头,接着又给凌嘉去了电话,凌嘉这时正跟路璐一起坐在书房的地毯上聊天,几本杂志散落在四周,凌嘉靠着书架,双腿交叠,娇懒的半坐着,路璐抱着吉它,偎在凌嘉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琴弦,红木矮桌上放着两杯红茶和一碟点心,这两人倒也懂得享受。   凌嘉接到吕楠的电话后,站了起来。   吕楠说:“蔚然想约我和你在元旦出去走走,你答应了吧?”   “答应了,咱们三个挺久没在一起了,正好路璐这边元旦也不能休息,趁着元旦聚聚也好。”   “好,凌嘉,你或你哥在一些大型动画公司有认识的人吗?”   “我有,我哥也应该有,怎么了?”   “没怎么,到时我需要你们帮点忙,我刚刚被人揍了。”   凌嘉一惊,“不是吧?谁吃了豹子胆啊?敢在太岁奶奶 头上动土!”   “秦怡!”   “以前追桑榆的那个秦怡?”   “可不是么。”   吕楠简单的对凌嘉说了说过程,凌嘉叹道:“楠楠,秀才遇到兵,有理说不清,你节哀吧!”   “去你的!少灭自己志气长别人威风!我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踹?我爸都没打到过我好不好!”   “好吧,到时需要帮忙的话,我会尽力。”   “这才像话!”   吕楠被人打,黄蔚然和凌嘉的态度略有不同,黄蔚然直接痛快的说“行!到时我帮你出气”,凌嘉却说“我会尽力”,这让吕楠恨的牙痒,她决定到时一定要让凌嘉和她哥凌睿尽全力,否则也太对不起她的“尽力”了。   凌嘉诡笑着挂了电话,对正在抱着吉他玩的路璐说:“吕楠被秦怡打了。”   “啊?”路璐甚惊,问:“被谁打的?”   “秦怡。”   凌嘉又简单的对路璐复述了一遍吕楠挨打的过程,路璐听后,大大吐出一口气,“还好桑榆没事。”   凌嘉吃醋,“是吕楠挨打好不好?你就会关心桑榆。”   “咦,你这醋吃的可真邪门”,路璐勾住凌嘉脖子,小狗一样乱添凌嘉的脸,撒娇道:“我就喜欢看你吃醋。”   “去你的”,凌嘉揉揉路璐的头发,“刘海都遮住眼了,抽空去修一下,嗯?”   “嗯,我跟孔箜约好了,元旦中午我和梅馨一起过去。”   “顺便给头发做做保养。”   “我发质挺好的,不用做吧?”   “发质再好也得注意保养啊。”   “好吧。”   凌嘉稍稍抿一下嘴,问:“你对秦怡了解多少?”   “了解不多,只知道她在她舅的动画公司。”   “哦,难怪吕楠会问我在动画公司有没有认识的人。”   “问这怎么了?”   “没怎么”,凌嘉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,“桑榆当时是怎么看上秦怡的?”   “桑榆那会跟我赌气,可能一时被猪油蒙了心,唉,我就知道秦怡不像是好人,吕楠准备怎么还击了么?”   “应该是准备了,秦怡这一脚,未尝是件坏事”,凌嘉笑意莫明,“看来这次,楠楠要动真格的了。”   “去揍秦怡啊?”   “揍人可不是一个成年人能做出来的事,你先弹支曲子来听吧。”   “好啊。”   路璐抱着吉它,弹了起来,弹得是欢快的Catch a falling star,路璐一边弹着,一边俏皮的绕着凌嘉唱着:“Catch a falling star an' put it in your pocket,Never let it fade away,Catch a falling star an' put it in your pocket,Save it for a rainy day,For love may come an' tap you on the shoulder,Some star-less night,Just in case you feel you wanna' hold her,You'll have a pocketful of starlight……”   凌嘉笑了,随着路璐的节奏也唱了起来,窗外的星星似是听到了她们的歌声,欢快的跃出了云层,一闪一闪的跳起了舞。   吕楠收起手机后,桑榆微微蹙眉,问:“你真的要报复秦怡么?”   “我说过我要报复她了么?”吕楠不置可否,“你到现在还对秦怡有感情么?”   “不是”,桑榆想了想,说:“秦怡的狐朋狗友一大堆,宁可得罪君子,不可得罪小人,我怕你把她惹急了,她会对你不利。”   “你是在关心我么?”吕楠大大的笑开了脸。   “我只是分析问题。”   “你还是欲盖弥彰。”   桑榆无奈,脚踩油门,往前冲去。   吕楠在医院做了检查,并无大碍,桑榆放下心来,又把吕楠送回了家。   这一来一往的,吕楠的肚子也没那么痛了,桑榆见她能直起身自己走路,便想回到自己家去。   吕楠见状,立刻又弯下腰,捂着肚子装可怜,“桑榆,我肚子还很疼呢,你今晚在这里陪我好不好?刚才我也没吃多少饭,突然觉得有些饿,怎么办?”   桑榆叹口气,刚刚吕楠是为了她才挨踹的,于情于理,她都不能在这时拒绝吕楠的要求,她说:“我只会熬粥,只吃粥行吗?”   “嗯”,吕楠连连点头。   “那你去冲澡,我来熬粥。”   “好。”   等吕楠冲澡出来,粥香已经溢满了整个房间,吕楠走到厨房,倚在门口微笑着看桑榆的背影,那纤细柔弱的身子,真的很像一位贤妻良母啊。   桑榆扭头,看到吕楠,随意问:“冲好了?”   “嗯,怕你一不小心跑回家,草草冲了一下就出来了。”   桑榆沉一沉,说:“今晚我陪你,粥马上就好了,你先坐下吧。”   “好”,吕楠溜到桑榆身边,上下打量她,“刚才我一捏你,你突然笑了,那地方是你的痒处吧?”   “呵,你真能明察秋毫。”   “还好啦,这些年的社会可不是白混的。”   “把碗拿来,粥好了。”   “嗯。”   吃完粥,桑榆去冲澡,等桑榆从浴室出来,吕楠又死皮赖脸的非要跟桑榆睡一张床,桑榆拧不过狗皮膏药一样的吕楠,只能随她的意。   吕楠揉着肚子,嘟囔:“那个秦怡踹的还真狠,我肚子都青了,不信你看看。”   吕楠说着,就掀起了睡裙,成熟白皙的身体立时显现在桑榆眼前,桑榆看了一眼,红了脸,不过那块青却是生生的印到了她眼里,她忽然觉得有些心疼,这样一个娇贵的人,突然挨了那样一脚,该承受多大的痛?   桑榆撇过头,说:“今天……真是抱歉了。”   “你要觉得抱歉,你就帮我揉揉。”   吕楠拿起桑榆的手,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轻轻揉动,桑榆想抽出手,又怕弄疼了吕楠,矛盾重重。   桑榆的手带着些微凉,放在小腹上格外舒服,吕楠像猫儿一般哼出了一口气,可没多久,她的身体又燥热起来,吕楠抬眼偷看桑榆,只见她微微闭着眼,就像一只刚出水不久的睡莲。   吕楠屏住气,一点一点的把桑榆的手往上挪,直到覆盖住那傲人的挺立,才停下来,她小心的抬起头,试探一般轻轻吻了一下桑榆的唇,见她没动静,又大胆起来,索性把舌头也伸了进去。   桑榆刚才一直在是否要抽出手这个问题上矛盾着,也一直在想吕楠会对秦怡怎样怎样,会不会惹的秦怡狗急跳墙,反而会对吕楠不利。吕楠的动作,她几乎没有怎么意识到,现在感到自己被吻了,而手上的感觉也越来越软了,她总算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,可吕楠那高超的吻技实在太让人经不起诱惑,桑榆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晕晕的,她被动的吻着,手却毫无意识的在那团柔软上抚弄起来。   零零散散的光线,有些混乱,有些暧昧,有些漂泊,也有些跳荡。   吕楠不再满足这种亲吻,她脱掉自己和桑榆的睡裙,把桑榆压到了身下,一边紧紧贴着桑榆的身体,一边不住的微微磨蹭,曲起的膝盖顶住了萋萋芳草,乍触滑腻,如鱼得水,一声腻人的娇叹不可抑制的呻吟而出,为这夜色涂抹了一层浓浓的销魂荡魄。   有湿意淡淡泛起,附在交缠的腿边,漾成了露。   桑榆几欲失控,她紧紧闭着眼睛,清晰又模糊的感受着吕楠的动作,混沌之中,路璐的影子划过了漆黑的视野,她突然意识到这样做不对,赶快推开吕楠,连在两人唇角的那一线银丝荡了一荡后,终是断落。   桑榆轻轻喘息着坐起来,伸手将被子慢慢上拽,遮住了胸,“吕楠,我们不能这样,我和秦怡当时是因为赌气才交往,我不想因为自己现在伤心寂寞,就跟你交往,这样会害了你。”   “你跟秦怡交往时从不让她碰,现在能让我碰,明显说明我和秦怡在你心里的地位是不同的嘛”,吕楠努力控制住心里的火,把桑榆拉下来,抱住她,说:“不急,我不急,等你什么时候真正安下心来了,我们再开始,睡吧,嗯?”   “嗯。”   吕楠熄了灯,心脏在扑腾扑腾跳了好一会后,总算平静下来。   桑榆被吕楠抱在怀里,肌肤相贴,心脏乱跳,别扭了好一阵。但别扭敌不过睡魔,渐渐的,她的呼吸有了节奏,人也去找周公下棋了。   桑榆睡着了,吕楠可没睡着,她止不住的怨怨念,这辈子就从没这样当过柳下惠!   吕楠突然理解起秦浩来,坐怀不乱这种事,对男人是种考验,对女人也是种考验啊!唉,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,柳兄,您可真是辛苦了!   可老娘真的很难受好不好!   吕楠一遍又一遍的翻着白眼,很哀怨。   第 79 章   城市的天空多是分成块的,高楼宛若悬崖峭壁,阻挡了人们的视线,那一双双急于奔走的脚步,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,几乎没有停歇,似是全然忘了欲穷千里目,更上一层楼,   吕楠能在桑榆面前忍,能在好友凌嘉和黄蔚然面前忍,并不说明她在任何一个人面前都能忍。   自己心仪的对象凭白无故的被人诬蔑,自己的肚子凭白无故的被人死踹,这对吕楠来说,是无法忍受的。   吕楠以最快的速度,打听清楚了秦怡所在的那家动画公司,知道了秦怡的舅舅正是这家动画公司的老板,动画公司不算大,但效益还不算错,吕楠冷笑起来,秦怡能有这么暴戾的性格,全拜她那还不算坏的家庭所赐吧?你不是眼里无人么?我就让你目中无人到底!   通过层层人脉,再加上黄蔚然和凌嘉的帮助,吕楠鼓动朋友收购了那家动画公司,大公司收购小公司的进程,通常是比较快的。往往,女人做事,要么不做,要么狠绝,在朋友慢慢收购公司的同时,吕楠又让人家随便说了个由头,炒掉了秦怡,并四处放风说秦怡这个人多么没职业道德,使得这个城市的一些大动画公司,没人敢要她,逼得秦怡不得不暂时做起了无业游民。   周末,吕楠加班。   桑榆应吕楠的请求,画了几张服装效果图,来到吕楠的公司,交到她手里,桑榆第一次来到吕楠这儿,新鲜感一上来,便四处观望,吕楠自动做起了导游,亲自带着她游览公司,桑榆看着那一排排的厂房和职工宿舍,还有那座颇具现代感的办公楼,惊叹不已,她问吕楠:“这么大一家公司,年代一定很久远了吧?”   “算不上久”,吕楠浅笑,“这是我爸从80年代初期才开始创建的,二十多年下来,才积攒成现在的规模,那个时候的人,只要脑袋活泛,又肯拼命去干,一般创业都会成功的。”   “是啊,现在中国不少企业,都是那时开始创办的,可惜能一直好好经营下去的,不算太多。你爸现在还工作么?”   “嗯,但没以前那么拼命和勤快了,公司只要一直按着它的轨道运行就好,他年纪大了,也到了该享受晚年的时候。”   “呵,你和你爸关系好吗?”   “还好吧”,吕楠自嘲的扬眉,“我以前沾花惹草的,我爸看了不顺眼,打过我好几次,可惜都没打到。”   “真是活该啊”,桑榆惋惜的叹道:“你爸没能打到你,还真是让人觉得遗憾。”   “呵,是啊,不管我爸表面上对我怎样,只要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是很爱我和我弟弟的,这就够了。”   “嗯,以后对父母好点吧,别跟他们犟嘴。”   “好,听你的。”   回到办公室,吕楠毫无隐瞒的对桑榆说了她对秦怡的所作所为,桑榆淡淡而笑,说:“现在总算明白了,武则天能做成皇帝,到底杀过多少人。”   “唉,可惜啊,泱泱中华五千年,只出了一个武则天。”   “那个时代能出一个武则天,哪怕仅仅只有一个,也足以名垂千古了,也足以说明,自古以来,中国的女人都不可小觑。”   “我可以把这句话认为,你是在夸奖我吗?”   “随你便。”   吕楠环住桑榆的腰,低声笑语:“桑榆,其实你很护短呢。”   “我一直都很护短。”   “每到年底总是忙的像陀螺,我很累呢”,吕楠轻轻靠在桑榆身上,“总算快到年底了,到时你陪我一起休息好不好?”   “我还要陪父母的。”   “忙年,忙年,你父母到时一定很忙,你还是陪我好了。”   “到时再说吧。”   吕楠见桑榆没有直接拒绝,嘴巴都快乐歪了,她逮住空子,对准桑榆的嘴唇便亲了一口,咂嘴道:“真香啊!”   桑榆早已适应了吕楠的偷腥行为,她推开吕楠,故意唬着脸,说:“你若再这样,我……”   桑榆想说“你若再这样,我就对你不客气了”,谁知刚吐了一个“我”字,剩下的话便被吕楠的一个突袭,吻回了肚子里,吕楠极尽所能的挑逗着桑榆的唇舌,惹的桑榆的身体,微微起了燥热。   逮住喘息的工夫,桑榆快速推开吕楠,抽身出来,脸上还挂着潮红,狠狠瞪她一眼,拿起包愤愤的转身离去。   吕楠看着桑榆的背影,喜不自禁,她打一个漂亮的响指,很好很好,暧昧升级!   二月初,临近年根了,各个单位,各大公司,大都放了年假,忙碌了一年的人们,终于能趁着这段时间,回家与亲人团聚,与亲友走动,一时间大街小巷都热闹起来,纷纷嚷嚷的火车站和汽车站里,都排起了要买票回家的长队,人们拉着大包小包,不顾严寒,在队伍里踽踽而行,待得票之后,又满脸兴奋,似乎那些等待与寒冷,并算不上什么。   经过一个多月的磨练,桑榆终于完全适应了吕楠的厚脸皮,但她依然不能放下路璐,路璐的影子就像一个魔,总在她不经意时浮于眼底,桑榆想,总归还是需要时间的吧,待心情真的能平静下来之后,一定要去看看路璐,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。   这些日子,吕楠逮住机会就会对桑榆做点暧昧的小动作,每每都惹得桑榆脸红心跳,桑榆无奈之后,只能对自己一遍遍的说,要忍要忍!   有时吕楠应酬的晚了,来不及给桑榆送上晚安,这时桑榆就总会觉得少了些什么,但她并不想去弄清楚究竟少了什么,她极力忽略着明明已有的答案,只因她怕,怕很多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。   经过一个多月的冷战,秦浩在睡了一个多月的沙发后,终于能重新进入卧室,与梅馨重归于好。   尽管有凌嘉和吕楠的劝说,但黄蔚然对秦浩依然没有完全死心,只是秦浩对她的电话从来不理不问,她也只能无可奈何。   凌嘉和路璐的小日子,依然甜似蜜,路璐难免会想到桑榆,久未联系,也不知她现在过的怎样,幸好凌嘉不时从吕楠那里得到些桑榆的消息,路璐知道桑榆对吕楠已有所动心之后,舒心之余,又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,她只愿桑榆能真的放下过往,真的幸福。   天空飘起了雪花,雪不大,也不密,就如屋檐下凝成的冰凌,融化后慢慢滴答的水,一片片指甲大小的雪花落到地上,迅速消失踪迹,落到脸上,迅速游离。   大街上撑伞的人并不多,人们似乎都很享受这自然的恩赐。   袁圆一早就放假了,只是她忙着帮导师翻译,拖延了回家的时间,看看现在已经到了大年二十七,该回去了。   袁圆出于惯性,碎碎念着火星撞地球的可能性,不抱任何希望的找到了正在工作室忙于设计图案的路璐,秦浩梅馨和小牛,在昨天忙完之后,今天一早都坐车回家过年了,工作室里只剩下路璐一个人。   凌嘉要到明天才能休息,路璐一人在家总觉无聊,索性来到工作室提前忙些年后的工作,过年的时刻,总叫人格外想家,有事可做,至少能让自己不用胡思乱想。   路璐不知道到底何时才能常回家看看,这大抵是个未知数,一眨眼,五年已过,漫漫无知的岁月内,藏着太多晶莹剔透的泪,为父母,为自己,为爱情,为生活,流下的是泪,带出的是痛。   路璐知道,在父亲没让自己回家之前,她若回去,只会得到两种结果,一是再惹父亲生气,二是低头向父亲妥协,这两种结果,显然是她都不愿去看到的,她只能用尽全身力气,勇敢的向前迈步,在傲然的姿态下,悄悄地清洗泛着血丝的伤口。   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,身体上的每个细胞都带有父母遗传下的痕迹,怎么可能不去想家?   窗外泛着灰的云向着天边无限的延伸,窗内泛着冷的人对着电脑不住的圈画,在这个万鸟归巢的节日将要到来之际,路璐显得格外孤单。   袁圆来后,二话不说,先是不客气的从路璐口袋里搜出一百块钱,拉着她去附近超市买了一堆零食,路璐买了些礼物,让袁圆回去后好送给父母,她不敢回家,现在能做的,也就是买点礼物以表孝心了。   等回来后,袁圆窝在沙发上,抓起一盒果冻惬意的吃。   路璐帮她打开一罐雪碧,说:“你还整天嚷嚷减肥,你这种吃零食法,怎么可能减的下来?”   袁圆抱怨说:“我喝口凉水都能增肥,还减个屁!”